美国在担心什么?加密货币是美元霸权体系中的大BUG

当前,比特币对美元不构成任何挑战,将来也几无可能。但是,作为忧患意识极强的国家,美国当局对加密货币的关注可能高于任何国家。美国国会就比特币和加密货币问题已经召开多次听证会,而且会一直持续下去。美国芝加哥商品交易所的比特币期货已经上线交易,比特币ETF多次被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否决。美国联邦政府及美联储对加密货币的态度似乎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对于委内瑞拉这种国家,法币体系已经崩溃,比特币和加密货币成为“病急乱投医”的救命稻草。而中国侧重比特币带来的法律风险和洗钱风险。虽然美国将比特币界定为商品,但其战略思维显然不是虚拟资产、货币这个层面,而是“加密货币是否是美元全球霸权体系中的BUG”。

美元,作为世界性货币,在全球自由贸易、金融结算、外汇储备中占据绝对主导地位。美国以其强大的综合国力和国家信用,构建了以美元为核心的全球霸权体系。美元全球霸权体系是一个非常严谨的体系,几乎涵盖了贸易、金融、军事、政治等所有国家要素。美元全球霸权体系在国际贸易战、金融制裁、货币打击等方面效果显著,前有日本、阿根廷栽了跟头,现有土耳其、中国、南非、巴西正在经历煎熬。

但是,加密货币是否会成为美元全球霸权体系中的BUG,这是美国当局谨慎考虑的战略问题。

超主权加密货币,能否打破美元全球霸权体系?

首先要说明的是,比特币以及任何一个私人加密货币,绝对不是美元的对手。比特币是一种没有自主定价权的货币,而且已经被美元所主导。美国真正当心的是,主权国家推出超主权加密货币。中国人民银行前行长周小川曾在一次国际会议上提出“超主权货币”的设想,一度引发各国的关注,媒体还惊动了外交部。蒙代尔推动的欧元,促使欧盟货币一体化,但是给欧盟一些国家带来不少麻烦。一些小国在局部区域达成货币联盟,使用某种货币作为跨境结算工具。不过,不管是欧元还是货币联盟,都没有跨越主权货币范畴,对美元并不够成真正的挑战。因为像欧元这种区域主权货币容易与主权国家形成种种矛盾,内部制度上的缺陷导致其货币竞争力大大受损。新加坡、瑞士这种国家为何对加密货币比较友好?小国希望能够出现超主权货币以制衡美元。

加密货币能否成为超主权货币?加密货币本身是非主权货币,其使用的分布式账本技术,包含不可篡改、匿名、可追溯等特点,可构建一个全球自由流通、点对点支付的区块链网络。可见,加密货币一方面是一种匿名、加密的数字货币,另一方面是一个全球的点对点、分布式结算的支付网络。拥有加密货币,相当于拥有一个任何人都不能篡改的私密账户,这是具有吸引力的。

当然,加密货币还存在种种问题,包括网络安全、犯罪利用等。最重要的是,当前加密货币的发行机制存在致命问题,严重制约加密货币发挥货币的功能属性。但是,如果加密货币被一些主权国家或主权国家联盟改进使用,推出超主权加密货币,不是不可能。世界很多国家的央行都对加密货币产生浓厚的兴趣,主要不是针对比特币,如果央行发行数字货币可以改变货币市场的结构,增大M0的比例,提高央行的数字货币控制权。如果主权国家或主权国家联盟推出超主权加密货币,对市场具有很强的吸引力,同时可以大大增强发行方对货币市场的控制力。这对美元而言,不是好消息。

加密货币能否打破美元的国际金融制裁?

自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后,以美元为核心的国际清算体系进一步巩固了美国的金融霸权。在金融霸权裹挟之下,与美国存在对立关系的各国除了会遭遇经济制裁之外,常常还会遭受美国的金融制裁。金融制裁,一般指由制裁实施主体或组织采取监督和限制制裁目标通过国际清算通道进行国际支付的方式来对目标进行严密打击的手段。常常还会连带打击违反该制裁规定的第三方金融机构。严密高效、精确打击是金融制裁的重要特征,在制裁范围与力度上,金融制裁的可控性较经济制裁更强,力度与范围均可控制,且成本一般较低。另外,由于金融制裁依赖于制裁实施主体对国际清算通道的绝对控制力,所以实施金融制裁的主体较实施经济制裁的主体而言具有更高的要求,目前来看具有专一性,即只有拥有金融霸权的美国才有能力对别国实施金融制裁。

美国在20世纪70年代逐渐开始使用金融制裁,进入21世纪后使用的频率显著增加。恐怖主义、暴力、独裁与政治迫害成为美国对目标国采取制裁的主要依据。制裁目标国多位于中东地区,拉美、中东欧与非洲也有不少制裁目标国分布。从被制裁国的政权性质来看,与美对立是其主要共性。无论是中东的伊朗、伊拉克、叙利亚、也门和黎巴嫩,还是拉美的古巴、委内瑞拉,均在被制裁时期曾与美国发生阶段性对抗,其政权往往由强势的民族领导人掌控,在国内推行带有民族主义色彩的强权式领导。所以,反独裁与暴力是美国对这些国家采取金融制裁的主要“理由”。

中国昆仑银行因涉伊曾经被美金融制裁,事件发生在2010-2013年间美欧加强对伊朗制裁期间的2012年7月。在此之前,美国财政部针对伊朗的二十多家银行机构实施了制裁。美国财政部的官方制裁文件指出,昆仑银行和伊拉克的埃拉夫伊斯兰银行由于涉及与指定二十多家银行中的多家伊朗银行机构交易,而被排除在美国的金融体系之外。其中,昆仑银行涉嫌与六家以上受美国制裁的伊朗银行提供大量金融服务,涉及资金数亿美元,包括持有账户、转账和支付信用证等。美国财政部文件还专门提及了在2012年初,昆仑银行从处于制裁中的伊朗Tejarat银行账户中进行了数百笔转账,总额约1亿美元。除此之外,同年初,根据伊朗Tejarat银行开设的信用证,昆仑银行至少为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的附属机构兑付了一笔款项。

美国对昆仑银行的制裁包括:禁止或限制通过昆仑银行应付账户或代理账户提供任何贸易融资;限制通过昆仑银行代理账户或者应付账款处理个人汇款等交易;对可能通过昆仑银行代理账户或应付账户处理的交易设置货币限额或交易量限制;要求美国金融机构对通过昆仑银行代理账户或应付账户处理的所有交易进行专门的预先审批;禁止或者限制通过昆仑银行代理账户或应付账户处理外汇交易。

考虑到当时国内与伊朗之间进出口信用证业务几乎都由昆仑银行包揽,这也意味着,我国贸易商与投资商如果不通过昆仑银行,将很难与伊朗的合作方进行正常的款项支付。美国对昆仑银行的金融制裁使得昆仑银行的外汇业务、汇款业务、融资业务均无法正常运营,甚至大额交易和频繁支付也无法进行。这几乎阻断了中国企业与伊朗进行经贸合作的资金渠道,对中伊两国正常的经贸合作造成了显著冲击。

由于商业银行的目标太大,且容易受监管而暴露,被制裁国家很难找到合适的商业银行对其进行商贸清算。在美国经济制裁、金融制裁下,国际贸易长期被封锁,国家发展举步维艰。

加密货币,这个时候就派上用场。加密货币,是一个匿名的全球性的点对点支付网络。这相当于在美国完备的国际金融制裁体系中留下了一个后门,提供了一个绝佳的结算通道。伊朗、伊拉克、叙利亚、委内瑞拉、古巴等被美国金融制裁的国家,可以借助加密货币这种结算通道,打破美国的金融封锁。

加密货币若被恐怖分子利用,或威胁美国全球防控体系

伊斯兰地区对加密货币的反应要相对慢一些,这可能与伊斯兰教的条律有关系。但是,最近阿联酋的Adab Solutions创建了第一个伊斯兰加密货币交易(FICE),这是一个符合伊斯兰教条律的加密货币交易。该公司将通过内部伊斯兰教法咨询委员会确保伊斯兰教最终被纳入全球加密货币市场。伊斯兰教义咨询委员会(SAB)是由国际公认的伊斯兰教派专家代表的独立机构,它将为伊斯兰教法事项提供意见,以使FICE始终遵守伊斯兰教条律原则。FICE提出的这些新标准将确保交换资产的质量得到提升,以及加强伊斯兰加密货币爱好者和交易商的参与。

担心被恐怖分子利用于融资,是美国对加密货币极为谨慎的重要原因。在金融制裁的上,已经延伸到限制被制裁国与美国人或在美国境内的数字货币交易。主要是担心,美国境内交易的数字货币,为恐怖分子及国家提供融资机会。

自2001年后,美国在全球防控安全体系中加了非常重要一环,那就是打击恐怖主义。军事上打击,经济上封锁,政治上压迫,美国在世界范围内尤其是中东国家不予余力、全面清缴恐怖分子。打仗打的就是钱,经过十几年的对抗,恐怖组织的经济体系几近崩溃。而加密货币可以在全球范围融资,是一条非常便捷、隐秘的渠道。一条成功的公链,在全球范围内募集百亿美金问题不大。加密货币这个融资渠道,一旦被恐怖组织利用,犹如为恐怖基地注入“血液”。他们融资后可以更换武器装备,对国际安全构成威胁。美国作为打击恐怖组织的头号国家,一旦恐怖分子翻身对其严谨的全球防控体系构成威胁。

另外一个威胁是来自加密货币的网络攻击和金融攻击。美国证券交易所委员会对比特币ETF非常谨慎,主要考虑到比特币主要的现货市场不在美国,比特币的算力被中国垄断,没有办法保障比特币不被操纵,或交易安全无法保障。当然,对于美国联邦来说,可怕的不是比特币,而是出现类似于以太坊、比特币这种加密货币,甚至更为大规模的加密货币,被恐怖分子所控制。恐怖分子可以掌控加密货币实施网络攻击和金融攻击。当然,这个危害应该是全球性的。

美国的金融体系强大而完备,比特币及现有的加密货币都无以对其构成威胁。美国华尔街金融大佬对加密货币的否定并非没有理由,他们相信联邦政府、美联储不会允许比特币挑战华尔街的金融地位,更不会让其威胁美国的金融安全。所以说,百万一枚的比特币,至少美元不会答应,否则华尔街就崩盘了。但是,加密货币是现有金融体系的一个BUG,一旦被主权国家、恐怖分子一旦利用,对美国的金融霸权体系构成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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